言照长相守,不照长相思。

【玉露】非典型总裁文(下)

申赫在夜班之后的正午醒来,第一件事是给手机开机。锁屏涌进来好几个润玉的未接来电,还有好几条微信。


大半夜打电话,申赫权当没看见,总裁失眠就算了,不知道体谅医生夜班吗?他点开微信消息。


润玉:“你说,怎么表白比较好。”


好像是看他一直没回,过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

“要有新意的,不要财大气粗的。”


剩下的是骂他为什么不回消息和电话的。


申赫把微信关了,又点开看了一遍,前两条消息还安静地躺在对话框里。


我的老天爷啊,润玉居然有一天发微信给他问怎么表白?这算不算崩人设?


申赫飞速地答非所问:

“是哪家的天仙下凡,居然把你拿下了啊【挤眉弄眼】”


润玉电话打进来,说:

“别废话,快点给我想想办法。”


申赫只好问:

“什么样的姑娘啊?”


润玉沉默了一下说:

“女大学生。”


申赫说:

“润玉,虽然我学医,但是骗婚是不是犯法啊?”


申赫给润玉想了无数个自认为天上有地下无的表白方式,最后润玉拍板决定:放烟花。


总裁,这是不是有点烂大街了?但总裁拍板的时候志得意满,申赫也懒得跟他犟,电话一挂直接睡觉去了。


润玉给管家打电话,让他订一车烟花。管家一一记好,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润玉忽然问:

“李叔,你觉得我很少笑吗?”


“?没有吧,上次锦觅小姐来家吃饭,电视放了段相声,你们那乐得嘎嘎的……”


哦,那没事了。






邝露觉得,终于期末考完试的这一天,她是很高兴的,但如果润玉不是大冬天非要拉着她跑到好几十公里外的郊区水库看星星的话,她肯定会更高兴。


润玉车里的暖气很足,推开车门,一阵寒风直往人骨头里钻。邝露在地上跳来跳去取暖,润玉走近,给她围上一条围巾。他修长白皙的手轻柔绕过她后颈,倏尔碰到肌肤,指尖温暖柔软。


邝露小声说:

“谢谢。”


润玉笑了笑,道:

“不用谢,但你……你可不可以闭上眼睛数五个数?”


……什么什么什么这也太突然了吧!


邝露低头,努力调整了一下有点崩溃的面部表情,乖乖闭上眼睛。


五,四,三,二,一。


夜幕上奇迹般涌现的炸裂开来的烟花映进她的眼中,微弱火光窜上苍穹,暗夜里绽放出无限明亮的花朵,又化作满天璀璨流沙,倾洒在凡人平凡的世界里。


她看向润玉,焰火的光好像也落进他眼睛里,他也看着她,轻声问:

“你猜,我想对你说什么?”


邝露的心跳得飞快,她比了个“×”的手势,打断他道:

“不管你说什么,我想先说一句煞风景的话。”


放烟花表白……也太土了啊!虽然确实是总裁会做的土豪事情吧……但邝露把这话咽回去了。


土又怎么样呢?


润玉走近她,温柔道:

“我知道这样好像不算很有新意,但邝露,其实我只是觉得烟花很美。新年的时候我们会放烟花,祈愿来年幸福平安,这些光亮起来的时候,一瞬间觉得生命也亮了许多。


“我三十岁了,三十年的生命弹指而过,好像什么都得到了,又好像格外寂寥。你对我来说,就像生命中最美的一场烟花。人和人的相遇也许是短暂的,但如果我注定只能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我也希望能在你心里留住完美的一刻。”


风有些冷,天上忽然落下了很多很多洁白的雪花。这不是这座城市今年的初雪,雪天里的恋爱,好像也是被写尽了的剧情。但每年都有新的雪,每一年都有不一样的人,在每一场雪每一片天空下延续着被爱充盈的故事。


他望着她仍然明亮的眼睛,诚恳又忐忑道:

“邝露,我想我很喜欢你,愿意和这样无趣的我试试吗?”


邝露定定看着他,忽然笑了,说:

“润玉,我想我们要比烟花更长久。”


她扑进他怀里,他抱起她,在雪地上轻轻转了几个圈。


邝露问:

“放烟花是你自己想的吗?”


润玉说:

“和我的医生朋友一起想的。”


邝露哈哈大笑起来,说:

“你还真的有医生朋友啊……真的蛮符合的,知道网上说的那段话吗?”


润玉飞速接话道:

“十个总裁,九个胃病,八个身上有烟草味,七个不能接受除了女主以外的人,六个洁癖五个失眠三个残废,遇到女主以后全好了,他们四个姓顾三个姓沈两个姓傅一个姓陆,一定有个做医生的哥们儿经常嚷嚷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管家还得说一句‘好久没看见少爷笑了’……”


邝露笑得想死,说:

“那你中了几条啊?”


润玉认真地掰手指:

“没胃病,很能吃辣;不抽烟,酒也很少喝;洁癖有一点点,不失眠也不残疾,就是有点近视,做个手术应该就好了;姓罗,做医生的哥们儿半夜关机从来不接电话,睡不了觉是因为夜班不是因为我;上次给管家李叔打电话,李叔说我上周跟旭凤锦觅听相声的时候还笑了……”


他搓了搓她脸,十分促狭地说:

“不过,确实不能接受除了我的小女主之外的人。”


吐了,真的吐了,怎么言情小说照进现实就这么恶心了?


邝露脸有点红,说:

“非典型总裁,你还是做好你的正常人吧。”











这一年春节,邝露应邀去罗家串门。锦觅旭凤都在,锦觅看见她,非常热络地拉着她攀谈。


旭凤开玩笑说:

“以前喊妹妹,将来说不定得改口喊大嫂啦。”


李叔正在一旁整理礼物,闻言笑道:

“是啊,邝小姐小时候常跟二少爷一起玩的,不过姻缘这东西就是神奇,起先锦小姐和大少爷不是还有娃娃亲呢?”


旭凤不觉有他,笑道:

“是啊,不过那都是大哥小时候定下的了,后来锦觅她们家搬走了,大家都不怎么联系了。”


邝露没来由地想起那身红裙子。原来锦觅差点成为润玉的未婚妻吗?如果不是旭凤和锦觅谈恋爱,是不是现在站在润玉身边的可能就是她了?虽然知道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她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却说不出来为什么。


锦觅轻拍她肩,小声说:

“露露,李叔就是随口一说,我和大哥其实没多少交集的,上大学认识旭凤之后,我才知道有这么个娃娃亲。大哥好像知道得早一点,不过因为都不太熟,婚约自然就解除了。”


邝露想对她解释,自己没有多心。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笑了一下。


他三十岁了,自己还是个学生,隔着太多东西,她想了想,其实很难说那天他说的不是真心话,他需要一个共度一生的妻子,可她却总渴望一段轰轰烈烈烈火烹油的爱情。


会不会他只是需要一个妻子,而不是一个可以爱的人呢?虽然新时代女性有没有爱情都不影响生活,但总觉得……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润玉最近感觉女朋友心情不太好,但问她也只说没事。于是润玉提议周末来他公寓看投屏电影,还请她吃麻辣小龙虾。就算电影和他不吸引人,但麻辣小龙虾肯定吸引念叨了很久的她。于是邝露带着一张嘴来了。


润玉精挑细选,选了个外国爱情电影。投影屏很大,观感很好,室内光线半暗,光影里有一点点微尘慢慢漂浮,只有他们两个人。虽然他电影的女主角一直沉默地埋头吃那盆小龙虾,间或抬头看看电影,十分不解风情,但润玉仍然觉得岁月静好。


影片里男女主在天台上聊天、拥抱,邝露知道润玉在担心她,但她还是没迈过心里那道坎。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情,甚至不算什么值得心结的事情,但有时候情绪是没来由的。


邝露忽然觉得有温暖又略微湿润的气息靠近了她的脸颊,润玉凑近,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她忽然间却觉得很没意思,很想冷静一下,于是她躲开了他的触碰。


润玉僵住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想说句什么,却终于没开口,只是收回了想揽住她的手,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邝露无意识地继续剥小龙虾,四下里忽然一片死寂,只有电影里偶尔几句台词。


润玉低声说:

“邝露,我想我们之间可能还有很远的路要一起走,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不快乐,能不能告诉我,现在的状况,哪里让你觉得不满意?”


电影里,女主角贴近男主的脸,在他耳边说:我想我依然非常爱你,我只是不再喜欢你了。


邝露脱掉沾满红油的塑料手套,坐到润玉旁边,问:

“你说,我穿红裙子会好看吗?”


润玉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说:

“虽然这话很俗,但是因为你是你,所以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是好看的。”


邝露靠着他肩膀,沉吟了一会儿,说:

“李叔说锦觅差点成为你的未婚妻。我只是有点……大概是担心?我们好像差得太多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有一个女朋友,为了结婚,才同意和我相亲,陪我玩闹,和我在一起。”


女人的心真复杂。润玉安抚小猫似的拍了拍她,说:

“锦觅和我只是小时候见过,后来她们搬走了,再后来上大学,她遇到旭凤,谈恋爱了,跟他回家来见我爸,我们才想起来定过这么个娃娃亲。21世纪了,这些也早不作数。”


他揽着邝露的肩,轻轻地顺她又长又密的头发,“我不是个擅长表达的人,但是和你在一起,是真的因为喜欢你,喜欢现在这样和你靠在一起就觉得幸福的氛围,喜欢你向我走来的时候我心脏跳动的感觉。”


他看向邝露,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头靠在他胸前,看起来就像是在听他的心跳一样。








春夏之交的天气阴晴不定,润玉一个不小心,光荣地加入了流感大军。邝露给他拨电话的时候,总裁鼻音浓重,还在安慰她说他没事。


邝露一锤定音道:

“晚上我给你带点药去,顺便给你做饭。”


润玉其实已经在发烧了,但他一向懒得去医院,不到三十九度五就挺过去完事。邝露拎着一袋子食材和感冒药敲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穿着家居服脸色泛红的润玉。


她避开他来接袋子的手,在他脸上拧了一记,恨恨道:

“就干熬着吧,也不知道好好养养,天天叫人担心。”


润玉靠在厨房门框上,端着她泡好的冲剂,看她不太熟练地洗菜切菜,淘米下锅,很轻地笑了。邝露把粥煮上,回头看他居然还站在门口吹风,翻了个白眼,推着他回床上躺好。


窗帘拉得紧紧的,润玉半靠在床头,看她忙碌地掖被角。人发烧的时候意识好像总会有点不清醒,那就这样吧,谁会跟发烧的人计较呢。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把她牵怀里,然后低头,深深地吮她红润饱满的唇。


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来做顿饭而已啊……邝露不敢用力推开他,只觉得他病中力气倒不见小,一手扣着她后脑贴向自己,一手揽着她腰,慢慢地摩挲,还有慢慢内探的趋势。


她紧闭着眼睛,感觉后背贴上了柔软的被褥,他压着她,把她的衣服慢慢一层层地剥开,邝露觉得自己好像也发了烧,头脑昏沉,不愿去想更多。裸露的皮肤渐渐落下一个个印记,柔软被拨弄、吮咬、揉捏,呼吸散乱地交织,身体深处的泉眼慢慢湿润涌流,滚烫的皮肉热烈地相融,年轻的灵魂在欲与爱的火海沉沦纠缠,他停顿,然后慢慢地突破那层阻隔。


很奇妙的感觉,神经和心跳共舞,一瞬间攫取她全部意识。汗水落进看不见的地方,润玉轻轻喘息,把她耳边的头发温柔捋向耳后,贴着她说:

“邝露,我爱你。”


永远适用于这种时刻的通关密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吻去她眼角一颗泪滴,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寂静中坐起,她喘息着,没有说话。


润玉笑了笑,说:

“这个时候,典型总裁是不是应该说,把药喝了。”


邝露也坐起来,搂住他颈项,无奈道:

“不啊,罗总,我和你拿的是真爱剧本。”


她打了个喷嚏,笑着说:

“如果爱情像感冒,恐怕我们要一起发烧了。”


润玉一边笑一边低头吻她。


未必要同谁讲好梦难圆,如果花好月圆不能是每个故事的谜底,至少他们是彼此人生剧本的最终回。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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